死亡

 昨天傍晚一家人正挤在电脑前观看《心跳源计划》，突然窗外传来救伤车的鸣笛声。我们对看了两眼，快步跑去门口探究，然后我捕捉到了夜色中的一抹红光，接着就看着红光渐渐靠近...直到邻居家前才停下。

我头先认为这车是为了新冠病毒重症者就医，打开统计软件，我住宅1km内已有38人染病。我看着救伤员下车，直接走进光明敞亮的车房，边和邻居对话。我突然觉得不对，我想起不久前我靠在沙发斜躺玩手机，无意间瞥到邻居家头一次在黄昏开启灯光。好像早有预言，而我不知道一墙之隔发生何事，只和家人嬉笑。

一下子我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。患癌的邻居傍晚离世了。

18岁后我接连接到了身边人死去的消息，这和我过去认知的世界不同。以前我认为死亡分为有预告和突发事件。车祸等意外身亡属于突发事件，而患病、年老的死亡则是预告类的死亡，我们能通过病人是否年事已高，患有病重而做出心理准备。直到身边人逝世我才发现全盘假象。我们会亲眼目睹病患日渐枯瘦，身上散发出死亡的味道。我们以为做好心理准备，他死亡的那一刻才知道之前的准备根本不足。他死去的瞬间也把一切带走了，从此我们会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，而这里没有他的一丝气息。

晚上躺在床上，还是一样的情形，我和妈妈一起躺着聊天。前几个月她和我说到邻居患癌的事，整个人震惊得无法入眠。短短几个月，我们还是同样的睡姿，脑袋里想得却大不相同。

今年年初，家里的电突然断连，我还有个网课。妈妈跑去问邻居家是否有同样的问题，以方便联系电信公司。询问后发现这是我们家的单一情况。当时我打算不上课了，然后阿姨主动提起借我wifi。我本想答应，可是我电脑没电了，也无法上课。阿姨好心地拿出拉长电线q器（不知道叫什么），就这么用延长线连接她家客厅的插头，横跨墙壁，让我在车房上完课程。

也是同一个车房，我们目睹了她的凋零。

救护员很快地走了。他在车上重启引擎，而我木木看着救护车的红光照映在对面邻居的瓦片，形成了高低起伏的影子，然后快速变动，最后消散。

救护车走了。